小透明

随便写写

[美宣]恶人 中一发完

ooc属于我 一发完

换个文风讲个民国时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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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想在这里剖析一下自己。

或许你是个好人,穿着一身轻浮的皮夹克,在街上漫无目的的穿行着。看到街上乞讨的阿婆,你会从磨了边的钱袋里摸出几个蹦蹦,在街边小乞子艳羡的目光中,扔出一手漂亮的抛物线,精准的落到碗里,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你把皮夹克脱掉,露出了里面平整的军装。其实大多数时间里你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军人,你的潜意识里也无法捕捉任何一丝内疚。但当你看到了这个被饥饿贫穷折磨得快失去了生机的婆子的时候,那件花了几百大洋买的皮夹克又变得有些燥热了。

路人们往往会用畏惧的眼神斜斜得瞥你,三三两两端个碗,蹲挤在路边,就着还未消散的暑气和硫磺味,一边吞吐着云雾一边浅浅地趴着饭,每一口的咀嚼都细碎到了牙槽子里。囫囵吞枣,是这个时代最大的罪过。

你熟练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大口,吐出一个似圆非圆的烟圈,烟圈慢慢的变大了,消散在了空气里,旁边的人也暗暗吸足了一口气,神情有些迷醉,仿佛抽着烟的是自己,而不是旁边这个年轻的军官。

其实你是个自信到极致的人,自信源自于你见到了太多别人见不到的世界。你擦着洋人送的香水,抹着发蜡,偶尔还会给自己买一个政府特供的提拉米苏蛋糕。那些精巧的小玩意儿别说用了,一般人家的小姑娘光是看看,都忍不住会撩起裙摆扑到你的怀里。两情相悦的事情,怎么能叫以权谋私。嘴上这么说着,但你心里跟明镜似的,若不是这个世道太离谱,哪来这么多小姑娘冲你投怀送抱。

你是孟军长家的独苗苗。其实你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从小出生在军人家庭,母亲难产去世了,父亲又拒绝再娶,也算是有江山要继承,于是便对外谎称生的是个大胖小子,骨相龙虎势。你早已用孟山支这个身份活了20年,有时候还能恶趣味的想想会不会有一天家里让你再娶个媳妇生一堆大孙子。

你最近听说军区来了个厉害的长官,比你大三岁,在政治上破有见地。你有些不屑的呲了呲牙,将手上抽到最后一口的烟屁股随手扔到了地上,用铮亮的皮鞋尖使劲碾了碾。不过是个耍嘴皮子没上过战场的政客,这种草包软蛋上了战场怕是立马就趴在地上尿裤子。

没有注意门后还有个人,这个甜美的女人就这样冲你笑了笑,仿佛你刚刚批判的只是一个不足轻重的小人物。她转过身继续看着手中的书,云淡风轻,可你却慌乱了——你从未想到心中的草包软蛋居然是个大美人。

大言不惭的是你,落荒而逃的也是你。她就那么坐在门后的小角落里,肩膀随着书本的翻阅微微起伏。你用很荤的目光扫视着她的身体,从衣角追到了头发丝儿,曲线盈盈一握。然后你退缩了,那风情和之前的小姑娘不一样,你觉着自己招惹不起人家。

周末说是几个熟络的公子哥一起来吃宴,道上有点名气的来了一大半,作为有名的浪荡子,你也是欣然前往。进公馆的门槛才踏了半只脚,就瞅着了也刚到门口的傅菁,整得油头粉面,穿了件有点紧身的绸缎面小马甲,活脱脱像个即将出台的戏子。你心里暗暗好笑,脸上却是不露声色的问了问为何穿的如此隆重。傅家少爷有些局促,似乎是看出了你的打趣,但又挤出一个和颜悦色的笑,“吴家大小姐归国没多久,今天也要来,听闻生得甚是标致。”

你不禁来了几分兴趣,喜欢美人总是没有错的。进席的道上,你在脑海里肆意勾勒了一个穿旗袍曼妙的身姿,也许说话还会夹两句洋文,脸上搽着雪花膏,举手投足间带着洋槐的香味,眉目间是勾人的,风情从旗袍的开衩处往外流淌着,一直流到了你的心上。想象力太丰富不是件好事,你有点热了。

这时你该向王母娘娘道个歉,为曾偷拿过的贡品痛哭流涕一番,眼泪不可太少,最好是成串似的往下一颗颗摔开来,这样方可显得有些诚意。但王母娘娘听不到你此刻的忏悔,估计也不屑于去听一介凡人絮絮叨叨的心声,所以当你看见传说中的吴家大小姐真容时,那个把你神不知鬼不觉从宴席上变消失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吴家大小姐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军装坐在了你的右手边,笑吟吟的对你问了声好,春风满面,仿佛你从未曾在背后讲过她坏话,又像是压根不记得就发生在两天前的这回事。政客果然都是笑面虎,你心里暗暗叫苦,脸上倒是不动声色,伸出手和对方来了个极端克制的握手礼,脸上的微笑也是矜持又自制。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倒是相安无事,你们保持了世家子弟应有的风度,任谁也看不出你们曾有过节。待酒过三巡,那些个人模狗样的各家公子哥也都纷纷展露了些龌龊本性,免不了开些荤口,谈论起了那些市井娘们,谁骚谁浪,又是如何勾引如何故作矜持,讲得绘声绘色。你从来不是个君子,兴致勃勃的听着,听到兴起,还禁不住拍起了桌子,一片觥筹交错。

也不知道是哪个登徒子带的头,就那么自然发展的,一群公子哥纷纷怂恿着让吴家大小姐跳曲舞。刚开始还是声细若蚊蝇,眼神闪躲,当怂恿的人一多,气氛就变了带着一丝胁迫。人性的丑陋展示了出来,一个个被酒精充盈了脑血管的人带着欲念放肆的注视着那军装下的曼妙曲线,口中不依不饶,大有不跳支舞不可离场的意思。吴家小姐脸上还是带着甜美的笑容,仿佛丝毫不恼,但微微发红的眼角和起伏略快的胸脯暴露了她内心并没有这么淡然“小女不曾学过舞蹈,怕跳的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神情端庄,若是一般姑娘家恐怕早在这阵仗前败下阵来落荒而逃,她却依然落落大方。

你或许是在脑袋里厌倦了污秽的想象,也或许是突然讲起了海外的腔调,吴家大小姐凹凸有致的身形明晃晃照射出了一个个豺狼般的眼神,那身明艳的军装在你脑袋里铛铛铛的敲打着。你想起了七分熟渗着血水的煎牛排,摆盘精致的鱼子酱,伦敦那从来没有晴过的天,广场上的白鸽......你突然如鲠在喉,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使你感到不快。

偶尔你也想当个正人君子,三分为了美人,七分为了自己。哪怕吴小姐是个擅长谋略的高级军官,可在大部分人眼里她依旧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身居高位的器官。你有些灵魂出窍,感觉自己和孟山支这个身份又划分开来,此时你又做回了那个曾叫孟美岐的自己,感到有些悲悯。你清了清嗓子,孟家独苗苗的身份让公子哥们不敢忽视你,你站起来扯了一通屁话,但他们却只得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你内心暗暗讥讽,冗长的废话愈发讲了个足,唾沫星子也喷了一桌。

心怀鬼胎的一顿饭,最终被你没完的扯淡扫了兴,众人也没了要看舞的心情,又不得指责你这个满嘴放屁的马哈子,便纷纷作鸟兽散了。傅大少爷隔着大半个桌子递了瓶水给你润润嗓,不无嘲弄的夸你这几年留洋倒是锻炼了口才和想象力。你懒得和这个鹌鹑多讲,便去了盥洗室整理仪容。

领带有点散了,你对着镜子装模作样拾掇了一会,终于还是承认了这些礼节讲究不是你所擅长的。就在你准备敞着领子回去时,一双柔夷从背后环住了你的脖子,解救了那个像蚯蚓一样的领带。你在镜子里看了姣好面容的吴小姐,正专心的替你理着领带,她和你差不多高,低下头的时候,热乎乎的气流全喷在了你的脖子上,好香。你装作挠脖子,把鸡皮疙瘩盖住。

“今天要谢谢你”大小姐先开了口,气流钻进你的耳朵眼里声音直接传到了大脑,痒痒的,你觉得有点难堪。“这没什么,吴小姐虽是女人但也是军人”她冲你和颜悦色的地笑,你一度有些沉迷,但很快又警醒。“别喊吴小姐了,太过生分,叫我宣仪吧”她眼睛亮晶晶的,你好像看到了真诚的感激,但又不敢确定,试探着喊了几声宣仪,又觉得自己这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好笑,你的笑声颇具感染力,你们便一起笑了起来。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你和吴小姐也熟络了起来。吴小姐是个标准的海归党,平日里喜些洋人做派,看看电影吃吃紫菜,你虽说对这些娘们气气的东西嗤之以鼻,但也附和着了解了不少。你有时候也在想,自己被唤作孟山支也没毛病,灵魂上你压根不是个女性,你估摸着自己要生在北宋末年,那准能做勇猛的豹子头林冲,但现实中你却屈尊成了小霸王周通。

越是战乱的年代越是喜欢粉饰太平,这世上从未有过公平,有的人终其一生为饱腹所困,在丑陋的年代只能靠着下作的手段苟活着。有的幸运儿生来便口中衔玉,灵通转世。于情于理,此时能站在百乐门舞池里扭胯摆腿的你算得上是那个幸运儿。现在还有个意外收获——坐在角落里喝酒的吴大小姐。你并不惊讶于会在这种地方看到对方,留洋那几年脱离家庭束缚,有谁不曾堕落过一段时间呢。金发碧眼的洋人,灯火阑珊的街道,丰乳肥臀的应召女郎,这一切对于刚刚离开国门还带着儒学思想的年轻人来说,是鸦片,是毒药。

你径直朝对方走了过去,“怎么一个人来喝酒”
她看了你一眼,许是因为喝了点酒,眼神有点迷离“有保镖”你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醉意。
“不如跳个舞吧”
她慢慢点了点头,“你会跳什么”
“华尔兹吧,探戈也会一点”你说的颇为诚恳。
她冲你伸出了手,你熟练的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拦腰一抄,她便和你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她做好了准备动作,音乐很温柔,你们随着节奏变换着舞步,她跳的一丝不苟,柔软的腰肢轻曼地扭动着,发梢儿也跟着律动,抬腕低眉又带着典雅矫健。你确切的收到了对方的万种风情,在心头百转千回荡得你的心肝肠都拧到了一起。你搂在对方腰上的那只手,不安分的往下滑了滑,你口干舌燥,心想说不定对方能止你的渴。也许是气氛有些暧昧,也许是调酒师在玛格丽特里放多了德基拉酒。接吻,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你算是个花丛老手,没有猴急的唐突了美人,而是说起了有点土的情话。“宣仪跳舞真好看,这个小地方不配。改日我叫人建个大园子,专供你跳舞那种。”吴小姐听到这话,好看的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现在战事吃紧,这种话说说罢了,可别大动干戈平白消耗人力物力。”你微微点点头,心里却是不可置否,女人,特别是美女,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你有个不光彩的绰号,草包太子。没人知道第一个这样私底下喊的人是谁,但渐渐得还是传到了你的耳朵里。都说孟军长谋略过人手段刚毅,但你孟山支就是个只会玩女人讲派头的怂蛋二世祖。你对此嗤之以鼻,便传了令,举报言语不敬者奖五百大洋,那些被你抓来的替罪羊一个个都倒在里枪眼子下。你可不在乎那些人是不是真的诋了你的名讳,你只是要让人们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的。

现在,你又一次听到了草包太子这个称呼。眼前这个胆大到了极致的女人显得相当愠怒,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着,一对好看的柳叶眉蹙成一团。你发誓,这辈子的忍耐都快用上了,你尽量用温和平稳的口吻问道“宣仪难道不喜欢么,我还特地找人起了个名儿,仪岐苑。”
吴宣仪此时也冷静了一点“饿殍遍地,你居然还建个破园子。前线伤亡惨重,可这里却在大兴土木。怎么着,你准备学汉武帝金屋藏娇来个孟山支大苑选美?”不得不承认,看似说不了重话的吴大小姐呛起人来倒是伶牙俐齿。你有点明白为何别人说她是个优秀的政客了。
“不喜欢拆了便是,那以后可不许美人再去那些乌烟瘴气之地,只得跳给我一个人看。”你说了些孩子气的话。

吴宣仪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心里说不出的挣扎。她所坚定的信仰与你是完全的两个极端。她或许是大众眼里的好人,会因路边的可怜人流下泪来,会为战死的将士发补一笔体恤金。她的慈悲与怜悯是不分对象的,就连东街有名的大嗓门泼皮儿朱天天被人毒打了,吴大小姐都会流出几滴真情实感的泪水。说到底,她厌倦极了这没完没了的战争。如果有个按下可以终止战争的按钮,她想她会决绝的按下去。看着眼前恢弘大气的仪岐苑,吴大小姐在心里默默把你和商纣划了个约等号。

你还乐呵呵的呢,只觉得美丽的女人都爱耍点小性子,殷勤献得更甚了,隔三差五就派人送个音乐盒,电影票,紫菜卷这些资本主义小玩意。你这样爱她,但你是个懦夫,大好年华,连个爱都说不出口。她也曾在唇齿回吻后问你有多爱她,这都是被洋人那花言巧语的一套惯坏了的,你在心里极度崩溃。

战争终究还是进入了白热化,孟军长就那么突然病倒了,身体没有一点预兆就躺在了病床上,你顺理成章得接过了最高指挥权——草包太子登基了。你的狠戾果断,在这个节点发出了狼性的光芒。你一改之前稳健的军事作风,孤注一掷,一波波攻势余浪未尽,下一波攻势又如飓风般狂卷而至。炮火轰鸣,硝烟弥漫,车站天桥,月台,四处是被炸死者的残肢断躯,鲜血把青石路的砖刻上了战争的伤痕。你对敌人狠,对自己的人更狠,人们开始充满畏惧的喊你刽子手。

战争进程加快了,僵持的局面被你好斗的本能打破,敌军溃败不堪,发来了休战协议。
战争满足了,或曾经满足过人的好斗的本能,但它同时还满足了人对掠夺,破坏以及残酷的纪律和专制力的欲望。可你是狼,欲望是贪得无厌。你迷恋的是彻底的臣服与恐惧,而不是不安定的休战。追击的信号,下达了。
你尚未变成一个彻底权欲冷血的人,在沙盘前除了考虑战争走势,你也会想起那段风月里的一个女人。
是有多久没联系了呢,从你的第一次下达无差别轰炸袭击的军令开始,你们的争执就没停过。她妄想拯救所有人,她试图让你温和,你只是说这是战争。曾经的柔情在无尽的面红耳赤中被越扯越长,像绷紧到了极致的绳。你厌倦了她愚蠢的慈悲,她受够了你冷血的杀戮,天使与恶魔终究走向了分歧。

今天是个值得当做纪念日的日子,不仅是因为休战协议。时隔半年,骄傲自信的吴大小姐主动联系了你。你郑重的收拾了仪容,这本该是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你吻过她的嘴唇,耳垂,脖颈,锁骨,身体与身体有着更亲密的接触。你把她揉进了你的身体,贪婪汲取着每一处的柔软。也许是天生多疑的关系,你对所有的喜悦都掺杂着不祥的预感。
“你能不能退兵,该结束了”
你突然很想抽烟,让尼古丁狠狠呛进肺里,好让神经麻痹一下,她终究还是选择当个圣人。
“别说这些扫兴的话,宣仪来跳个舞吧”
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了,她的眼眶有些发红,像溺水的人却又狠心扔掉了气囊。她无力的摆摆头,好似像从前那样带着复杂又充盈的爱意看你,但曾经眼里的光芒消失了。
“我想喝酒,你喝么”她的嗓音嘶哑的可怕。
你点了点头,便转过身不再看她。


她递给你一杯斟满的酒杯,你接过酒杯仔细端详了一会,认命般的灌了一大口,又含了一口酒去吻吴宣仪。她明显呆愣住了,绷紧了面皮,跟孩子似地开始呜咽了起来,眼泪不停地涌上来,亮晶晶地挤在眼圈边儿上,一忽儿工夫两颗大泪珠离开了眼睛,慢慢地顺着两颊流了下来,跟着又流下别的泪珠,流得更快,就好比岩石里渗出来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她的高耸的胸脯上。

但她还是顺从的和你接吻了,唾液和酒汁在你们的口腔充分混合,你细细舔舐过她口腔的每一寸,贪恋的吸吮着她的舌尖。吴宣仪就像是泪腺失灵的洋娃娃,一颗颗珍珠顺着脸颊往下掉着,你舔着她脸上咸咸的泪水,口里安慰着小公主不可以再哭了。
以前吴宣仪总问你爱不爱她,现在你决定正式回答一下。别人只道你是个不择手段的野心家,你对她的爱胜过千军万马。你本就多疑,更何况她拙劣的演技。从那个不该问的问题开始,你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你选择背过身子,将所有的命运交于她,你祈祷她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圣人,但命运却递给了你一杯毒酒——你看到了杯壁上因慌乱生疏残留的一丝褐色粉末。

或许你是个坏人,穿着一身一丝不苟的军装,深情的注视着对方。然后你选择了亲吻对方,你将所有的自己狂热的交付于她,可并不放过她,你将两人的命运牢牢打了个结,系在了一起。


那个哭泣的圣人抓着你的手,意识失去前的最后一秒,你听到了退军的号角。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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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篇写完忍不住要啰嗦两句,故事框架使我只能be,但我依然是个甜文爱好者,你们还想看的话,留个言,回头我写个he结尾的番外(:з っ )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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